好端端的一个灵兽龟，却被3000多年前的人拿来占卜

[摘要]古人认为龟“千岁而灵”，以其长久，所以他们觉得龟一定能“辨吉凶”。况且“四灵”中唯有龟是真实存在的物种，这种有灵且不稀有的物种完全就是上天的恩赐，不用来占卜实在太可惜了。

一只龟，倘若生在3000年前，应该是不大幸福的。

即便它在《礼记》里被称作“四灵”之一，地位与龙、凤凰、麒麟相等，即便《异述记》里说它千岁生毛，“寿五千岁为神龟”，而“寿万年”的，才为灵龟。没关系，人们仍然捉来就杀。

为什么殷人对待这个灵物如此残忍？这事儿还得从3000多年前说起。

那时的人类智慧初启，在与大自然长久地相处中，常常为一些神秘的现象与巧合摸不着头脑，于是慢慢有了一套自己的解释方法，也就是他们的宗教观，认为人死后只是去了另外的世界，它们仍会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，但若想与它们沟通，就只能通过形而上的方式，占卜便是其中之一。

殷人敬神，凡事小心翼翼，无论事大事小，都会先卜问祖先鬼神。如今出土的有文字的甲骨的卜辞上，内容涉及田猎、祭祀、嫁娶、任官、农作、天气、战事……实在是凡所能问，无所不问。

既然如此，用什么事物作为占卜的工具好呢？这么虔诚庄重的事情，占卜所用的材料也定要祥瑞有灵才好。辗转百试之后，有人想到了龟。

古人认为龟“千岁而灵”，以其长久，所以他们觉得龟一定能“辨吉凶”。况且“四灵”中唯有龟是真实存在的物种，这种有灵且不稀有的物种完全就是上天的恩赐，不用来占卜实在太可惜了。

于是举国杀龟进贡。如今安阳出土的甲骨中，除了中原本地的小龟之外，更多的是南方的长江流域甚至更远的海域的大龟居多。最远的，甚至有从马来半岛渡洋而来，这片长44厘米、宽35厘米的超级大甲，被学者形象地称为“武丁大龟”。

摄于安阳殷墟博物馆

如此一来，这个本应该长寿“万年”的物种，平均寿命不知下降了多少。1000多年后，曹操无意间又泼一盆冷水，神龟虽寿嘛，犹有竟时啊。

人们杀了龟，并不立即占卜刻辞，而是先经过一系列程序化的规范整治，使得龟甲符合占卜的要求，以防最后灼烧时裂纹受到其它不可控因素的影响。

整治龟甲时，人们首先会锯开龟的腹甲与背甲，再锯去腹甲边缘上下凸出的部分，并将边缘部分打磨光滑。龟腹甲上一般会有一层胶质状的鳞片，这也需要刮除干净。之后，便用铜钻在龟甲上钻出一个一个规律排列的小孔、再在孔的一侧凿出枣核形的槽，至此，这片龟腹甲才可为人占卜所用。

占卜时，贞人需要一边祷祝龟甲灵验，一边念叨所卜之事，并用一根燃烧的木条在钻凿处灼烧，凡灼烧之处，龟甲就会噼噼啪啪崩出裂纹，待贞人或商王根据兆纹判断吉凶后，再由史官刻上细细密密的甲骨文记录，至此，一只“灵龟”才终于寿终正寝。

冯唐在短篇小说《安阳》中也描绘了以龟甲占卜的缘由：“巫重派占卜师认为，乌龟和宇宙最接近，龟背是天空，龟腹是大地，中间是长得像男人生殖器一样的龟头伸出缩入”，如此具有天地自然和人性欲望象征意义的灵物，自然深得贞人青睐。

实际上，共同被用作占卜材料的还有牛、羊、鹿的肩胛骨，虎骨，狗骨，象骨，猪胛骨，甚至还有人的头骨。其中又以牛的肩胛骨最为常见，不知是否与牛敦厚老实、勤勤恳恳的秉性有关？这样一来，占卜的材料诚恳，占卜的结果自然灵验。

不过话说回来，好在这些灵龟被宰做成了甲骨，刻上了当时的文字，默默无闻地流传千古（甚至被当作中药食用），才能让国人在今天向世人证明古代真有殷商的存在。如果没有甲骨文，很难想像汉字会有今天的模样。

神龟虽死，犹有今时。